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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茨酒】重逢 (1)

belle:

*新坑,惦记着会涂两笔,莫催


*现paro,职场背景,心理上的心眼茨x日女吞,ooc都是我的


*副cp是阎判,介意的请慎


*懒得编什么A市B市就用的现实地名




重逢


 


公司要出一波项目,酒吞有幸名列榜首,销售部那小姑娘大抵是暗恋他,让他先选。目的地分别是甘肃和南京,酒吞受美食的诱惑选择后者,他把葫芦送去宠物店,扒拉满一个掉漆的行李箱,穿着长T和牛仔裤就上火车去了(飞机要另外加钱),拿每天二百的补贴心里乐开花。


 


到南京时比预定日期要早一天,他先到酒店寄存行李,而去乌衣巷和夫子庙都是游兴使然。旅游景点的小吃总不那么尽如人意,酒吞逛了半宿,评价此处的老鸭粉丝汤不如火车站旁的排档正宗,油豆腐吸汤汁不够饱满,鸭胗嚼起来不够弹牙。他熟练地要求多加香菜和鸭肠,吸溜粉丝的动作无比豪爽,汤汁飞溅,一碗吃完是身上的T恤遭殃。他很坦然地让前襟上的油星接受夜风吹拂。底子好的人总是不怕糟蹋的,间或有扎马尾或卷起刘海的姑娘请求与他合影,彼时酒吞正在和卖糖葫芦的老妪讨价还价——草莓要十八块一串,抢钱呢这是——几乎要他白眼翻到天上去。被宰不可取,但是亏待自己的口腹之欲是更不可取的。


 


酒吞挑了几张好看的好吃的,成功在好友圈拉得一批仇恨。他拍照技术蹩脚,红彤彤的灯笼加了滤镜(iPhone自带的岁月款,这人直男审美)后恍如鬼片,阎魔很吝啬地不给赞,评论说,“我以为你在体验中国版寂静岭。”


 


“这个季节没有雾霾谢谢,”酒吞回复,“顺便暗黑迷宫那个主题鬼屋我玩过了,挺垃圾的。”言下之意是不够吓人。


 


他的心脏承受度自然不能与旁人相比,阎魔看了大众点评九点几的打分,琢磨着哪天还是带判官去玩玩,同时手指行云流水打出一个呵呵。


 


第二天酒吞睡到日上三竿,中午饭在附近一家风评不错的汤包馆解决。他下午才去公司报道,依旧是一身休闲服,外企也就这点好处。他们公司在南京的分部坐落于市中心某办公楼十五层,落地窗能俯瞰一个城市的繁荣。人事是个干练的青年,下巴上蓄有短短的胡茬,他带酒吞把两个办公室的基本地形跑了个大概,最后把人领到会议室,说您稍等。说来是容易,可酒吞等了五分钟就坐不住了,也不敢掏手机,毕竟刷屏重症患者,怕一时间把持不住自己,影响多不好。他拿电脑出来开了个报表,似乎很认真,把数据细细捋过一遍,有问题的都用红色标记,搭在鼠标上的两根手指很灵活,茨木进来时首先被他操纵鼠标的技巧吸引。酒吞的无名指比食指要长,他的指甲也比普通人要长,甲缝干净,边沿平整——茨木不禁想起他从前有咬指甲的习惯,非要把那里咬得坑洼不平才甘心,如今不知是积习已改还是粉饰太平。


 


总体上这只手很赏心悦目,修长的骨骼上绷着一层丰润的皮,血管的脉络和走势因此而清晰,连着一截仿佛不知人间疾苦的腕子,上面还有根小链儿,是个无关紧要的累赘。茨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,他这样的身高杵在屋里也不觉得硌人,半晌才知道坐下,手里攥着的一摞纸有了着落,屁股陷进椅面三分。


 


酒吞早就瞥见门口进了个高个子,倒是不介意对方的沉默是金。他好脾气地等人坐下,一句酝酿好的你好在喉咙里憋了几分钟,结果抬头一张熟悉到陌生的脸,惊得他硬生生吞掉后半截,留下一个狼狈不堪的“你——”……自己也知道失态,急匆匆地把尾音掐死在空气里。


 


茨木比他冷静些,淡定些,显然是有备而来,问候的声音端得四平八稳。酒吞慢慢地摸索他的眉眼,的确比记忆里要深邃、棱角分明,见了自己也不会激动,看来时间能消耗一个人的热情,这句话并非妄谈。他们之间面对面的审视相当隐晦,不咄咄逼人的茨木对酒吞而言是个新鲜的茨木,像削了皮的甘蔗,不能掐出水,但能嚼出甜味。见酒吞看过来便讨好地对他笑笑,笑没到眼睛里,瞳仁暗得很瘆人。


 


酒吞心上吊着把毛了的刀子,知道不会疼,还是难受。恰巧这时茨木开口了,叫了声酒吞,用的是很寡淡而滴水不漏的语气,这声搞得他无比烦躁。酒吞把眉毛一挑,回敬一句,“茨木。”


 


那厢无动于衷,小指悄悄地颤一颤,被他自己压下。他有长进,手心里竟然不会出汗,干燥得很绝情。


 


刚才的小青年推门而入,放下两个个干净的白瓷杯,绿茶总是万无一失的选择,用得不是茶包而是茶叶说明他的走心。有第三者在场,要谈什么旧情都是不合适的,他们终于把重心放在了公事上。分公司最近给费列罗做项目,论意大利人的拖延症无人能出其左右,几笔尾款拖了老长时间,太极打完几轮,那边发挥地中海特有的懒散,只说下次再聊——聊他个大头鬼。酒吞最不堪应付那些梳大背头、夏天把空调打到十九度且非Wagas的意面不吃的老外,眉头凹出一个坑,他的烦躁有生动的特性,上下眼皮框住一双黝紫的眼珠,七情六欲在里面栩栩如生。茨木只消看一眼就知道他在不耐烦,不耐烦但还得做,归根结底是一种抱怨。他的直白在职场上不讨喜,却可以让人亲近,这又是另一种天赋,旁人学不来的。


 


另有几个零散的问题亟待解决,酒吞掰着手指算了算,眉头皱得更紧,“我只在这儿留五天。”自然是可以再延长的,但是有茨木在,他恨不得扭头就走。


 


茨木波澜不惊地听着,“我知道。”他是提前看过行程。


 


这三个字让酒吞听得心惊胆战,脑子里没别的,就想逃。


 


他借口尿遁,躲在楼梯间给阎魔打电话,许是刚刚有人过完烟瘾,这儿一股挥散不去的尼古丁味。酒吞忍受着二手烟的毒害,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说,“这项目我不做了,换人,行不行?”


 


阎魔说当然不行,以为酒吞是水土不服,宽慰说你撑过几天就好,语气里有种高高挂起的不关心。酒吞一急,脱口而出,“不是,哎,真不成!这项目负责人是我前男友。”


 


她大惊,“我不知道你还和男人做过。”


 


“我没和他做过……也没亲过,这事三言两语讲不明白,”酒吞开始焦躁,握紧了手机踱来踱去,“他当时追我追得太紧,我受不了,就不告而别了,谁知道这里瞎猫碰上死耗子……”他说着说着额头就冒汗,用手背揩了,尽数擦在T恤上,结果汗越冒越多,到后来干脆撩起上衣下摆直接擦。他在一排台阶的最高处席地而坐,屁股挨着冷硬的边沿,腿舒展开,形若一只摊开肢体的大鳄鱼。酒吞从这个姿势里找回一点零碎的安全感,但是背还佝偻着,他的安全感不过是纸老虎。


 


阎魔再开口时已然换了种口吻,“没办法,这事我帮不了你。”说得很认真,酒吞知道她是真心,损友一场,她却不会干落井下石的事。然而明白这点后他更沮丧,“我是真不能和他待在一起。”阔别四年,他真不知道茨木会干出什么事。


 


“你忍忍,过去的事儿了,说不定他早忘得一干二净。大不了一笑泯恩仇。”阎魔是不了解他们的孽缘有多深,她一个现充异性恋,在涉及gay的领域时有心无力,酒吞没法怪她,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当初断得不够高明,没留下一点后路,现在才会落得如此狼狈,都是报应。


 


“你自求多福。”


 


他灰心丧气地算还能墨迹多少时间,回去时脚步很颓,落回椅子的裤子上还沾着层薄薄的灰。茨木敲着键盘问你怎么用了这么久,真心实意地以为对方迷路,找不到厕所。酒吞瞥他一眼,说我便秘,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恶声恶气的,竟还唬住了茨木片刻。他看着对方呆愣的表情才拾回一点开玩笑的心情,嘴角向上扯了扯,停留在一个尴尬的弧度。连笑都勉强,还怎么泯恩仇。


 


酒吞觉得头疼。


 


 


 


当天晚上茨木提出要为酒吞接风,后者自然是百般推辞,说太伤财,又说太兴师动众,五官堆砌出一个客气生分的笑,随时准备开溜。茨木怎么会让他跑,当下伸出一只隐形的小手来抓他的衣领,说没关系。我请你。就我们两人。


 


酒吞假惺惺的,心里把面前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

 


分部的总经理是个头发掉光而古道热肠的德国人,他能做出让酒吧里偶遇的落魄老乡来公司实习这种事,也就能准许茨木想好生招待酒吞的心情。虽然此招待非彼招待,就算是饭局,对同事与情人也是两副不同的嘴脸。茨木脸上带了微薄的笑,这回稍稍触及到虹膜上透明的晶体,是他运筹帷幄的证明。两人面对面站着,酒吞直视他要稍稍抬高下巴,脖颈连着喉结划出一个刻薄的弧,看似是冷兵器出锋时反射的光,并非不能伤人。这种光茨木在几年前就领教过,如今可以毫不费力地生受着,已然是把自己活成一块磐石,能慢慢磨着酒吞的刀口,磨钝他,磨死他。他的小心眼就是在这种时候起作用。


 


他们消耗彼此的生命,影子里都是数不清的烂账。酒吞想从这个泥潭抽身了,茨木偏不让。眼下他躺尸在酒店的大床上,想的就是这回事。


 


疏于练习,茨木的表情他已捉摸不透,刨去酒吞的主观偏见,看不出人有多开心。大多时间里茨木都是沉默而少言寡语的,他穿鳄鱼牌的衬衫,袖口要往上翻几番,堆叠的褶皱里不会有一丝柔情。要是酒吞再聪明一点,心细一点,就不难看出茨木在装。玩冷高路线他驾轻就熟,眼皮一掀,一俯视,真让酒吞以为他脱胎换骨,他的偏执都刻在血液里。


 


但偏生酒吞就看不出,他第一次受茨木的冷落,不能够习惯是人之常情,不可自抑地想到要是摆在以前这厮哪敢这样和他说话,反了他了。想完忽觉自己犯贱,当初走的人是他,删光微信QQ把人拉黑名单的也是他,怎么还希望茨木摆一张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。他想通一茬身上就出一层汗,遂去冲凉,开着免提寻求阎魔的场外援助。酒吞没有自知之明,阎魔没有良心,莲蓬头哗啦啦的十分钟内她使出浑身解数挖掘对方的黑历史,不难窥见当年的蛛丝马迹。女人探听八卦时都是一种语气,一个姿态,她也不能免俗,偶尔拖长的尾音里不乏幸灾乐祸的成分。


 


阎魔说话断断续续的,酒吞猜测她不是在涂手指甲油就是在涂脚指甲油。她依旧用现充异性恋的思维来评判他俩的行为,结论掷地有声,“你不该去。”


 


酒吞说我也想啊,但他还得在公司里做人,至少要熬五天,他今晚不去,明早便不能对着茨木镇定地说费列罗如何如何,意大利老油条如何如何。酒吞甚至可以想象出他的质问,必定是迫切里带点委屈的,又学不来婉转,只会眼巴巴地问:你怎么不来。


 


阎魔不可置否,“你现在懂他了?之前底气可没这么硬。”她特别擅长戳人痛处,一戳一个阴森森的洞,“你这是多余,给他希望,谁说他不会藏着旧情复燃的心。”


 


酒吞一个踉跄,险些在瓷砖上滑倒,他伸手去够拉门上的把手,只觉得眼睛疼,进了洗发水的那种疼,细密的泡沫点缀他通红的眼角。他嘶一声,赶忙用水冲,角膜受到刺激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,他耐不住去揉,揉掉一点生理性的水,他的脆弱是在不起眼处生根发芽。阎魔由电话那头令人牙酸的沉默里知道自己中了头彩,也高兴不起来,酒吞有一点想得没错,她的确不存落井下石的祸心。


 


她用难能可贵的耐心等着那边的水声停了,一针见血的,“或者,你自己也想着旧情复燃。”


 


“我靠,你别瞎说。我不可能。”


 


酒吞龇牙咧嘴地挂她电话,眼睛红了一只,脚踝肿了一块。他倒是不怕茨木跟他旧情复燃,他怕茨木跟他同归于尽。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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